纪念Demailly先生

这是Jean-Pierre Demailly的中文纪念网页。

Jean-Pierre Demailly (1957-2022) 是法国数学家,其研究领域包括复分析、复几何、代数几何。Demailly 就读于巴黎高等师范学院 (1975届),受Henri Skoda指导在1978年获得博士(Thèse de 3ème Cycle),在1982年获得国家博士(Thèse de Doctorat d'Etat)。他于1983年起成为格勒诺布尔大学(傅立叶研究所)教授。

Demailly 于1994当选为法国科学院通讯院士,于2007起成为法国科学院院士。他曾经两次在国际数学家大会作报告(1994,2006)。他的书“Complex analytic and differential geometry”是多复变和复几何领域里最经典重要的教材之一。他一生中教授培养了20多位学生(其中不少已经成为著名数学家),并且资助了更多的年轻数学工作者。

Jean-Pierre Demailly的个人主页。部分生平掠影

Institut Fourier为Jean-Pierre Demailly创建的纪念网页



致辞:

我有幸跟随Demailly教授做硕士实习和读博士。非常感激老师帮我打开了复几何的大门。 我仍然非常清晰地记得老师在办公室手把手非常耐心地给我讲解L2估计, Ohsawa-Takegoshi exetension定理。。。 之后在博士开始阶段,我的科研并不顺利。也是老师及时让我换了个简单的题目(很可能他已经知道应该如何做了),然后一步步地教会我如何思考解决问题,以及如何写文章。

最后一次和老师见面是在线上。2021年圣诞前夕,我和师兄Mihai Paun本打算一起去格勒看老师。 但他可能担心太麻烦我们,所以就建议在线上聊天。 那时老师精神很好,先和我们聊了半个多小时近况,然后又讨论了各自在做的问题。我本想着等春天老师身体再好点再去看他,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已是诀别了。

记得有次听老师报告的时候,Valentino Tosatti 坐我旁边写下了“高山仰止”四个汉字。这确实表达了我们对老师学术人品的景仰之情。 愿老师在天堂一切安好。

曹俊彦


今年3月份的时候收到师兄们的邮件,说老师Jean-Pierre的健康状况急剧恶化,第二天下午收到Simone的邮件告知老师去世了。这个噩耗传来让我神情恍惚了很久,许多天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虽然一年前已经知道他的健康出了些问题,但是总觉得有现代医学的治疗不至于这么快就离开我们。本想着携全家一起去看望他,有很多的话想跟他讲却再也没有机会了。有时候还经常回忆起在他指导下读博士的时光;那是我人生中特别美好的一段经历。

第一次见到Jean-Pierre是我和肖建刚到法国的第二天。他十分热情地欢迎我们来到法国,带着我们参观下傅立叶研究所后就给我们讲了一个多小时的数学。我很拘谨地问他以后想找他讨论是不是约一个每周的固定时间。哪知道他跟我说只要他在办公室随时都可以找他。这让我特别震惊和感激,因为我知道他的时间是十分宝贵的。以后的三年的确如此:每当我有问题或者学术上取得部分进展都会敲开他办公室的门,他都会放下手头的工作十分耐心地解答我的疑惑或者听我汇报进展并提供帮助和很多建议。

毕业后每年跟Jean-Pierre有一两次见面,多半是在学术会议上。每次他听我讲完报告后同样会给予很多鼓励。博后的几年一直在漂泼,内心里总有种无助感。但是每次见到老师跟他聊了以后就会觉得很踏实,对未来也充满了信心。Jean-Pierre像参天大树一样荫护着我们。正如我一个师兄在老师去世的时候哀伤说道,我们都是孤儿了。想到这里,总是有种莫名的悲痛涌来。

Jean-Pierre 不仅是伟大的数学家,睿智的哲人,也是当之无愧的圣人。

邓 亚


我有幸从2017年起跟随Jean-Pierre开始博士阶段。在四年的时间里, 恩师不仅在数学上带我进入复几何的大门,更让人钦佩于恩师广博的兴趣和知识面,以及对社会的责任感。恩师对物理、计算机都十分感兴趣,六七岁的时候,就尝试制作4字节的一个单片机, 进入高师后还曾在数学、物理、计算机三个方向上难以抉择。 恩师以院士的身份推广新核能设备设计, 进行中小学新数学教材编写和推广。恩师重视家庭,因其女儿出生婉拒90年的ICM报告。据师母说,恩师逝世前的周末还在阅读论文。和恩师的最后一面是去年八月底他开车帮我寄行李,二月份也曾通过zoom学术交流,音容仍历历在目,我本人对其猝然离世震惊而悲痛,希望恩师在天堂一切安好。

吴晓俊


我有幸在傅吉祥老师的推荐下成为Demailly先生的学生。同一年进入先生门下学习复几何的,还有来自中科大的邓亚,我和邓亚于2014年秋来到格勒诺布尔。

数学之外,先生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对学生事务的亲力亲为。我和邓亚来法国前,在找宿舍的事情上,先生已经帮了很多忙。来到格勒的第二天,我们就约了去傅立叶研究所找他。第一次来到办公室,聊了些生活方面的事情后,先生就亲自带我们去到所里秘书和学校相关秘书办公室,去了解入学手续的事情,见到所里同事时,热情地介绍我们是新入学的研究生。

在傅立叶研究所读书的时候,无论什么时间,只要在办公室,我去到先生的办公室,先生都会停下手头的事情来讨论数学。记得有一天上午,我给他讲了我的一些进展,讨论完数学我就去研究所图书馆自习了,没想到下午先生亲自跑到图书馆来找我,和我分享了他的一些想法,建议我可以往相关方向做进一步探索。先生也经常无毫保留地和我们分享他自己对一些数学难题的思考和独特想法。先生是非常谦逊的,在谈到其他数学家的工作时,都是赞美之词,把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

先生除了对数学的热情,对数学教育、学术出版(open access)、核能推广等也很有热情,午饭或茶歇的时候时常和我们聊起这些话题。先生也很喜欢打乒乓球,经常去当地的一个俱乐部训练。

在教课和学术演讲方面,先生的讲解和板书可能是我见过数学家里面最清晰的,这些对我也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除了自己的学生,Demailly先生的数学也影响了一大批华人学者。我们一些与先生接触过的年轻华人学生,私底下都亲密称呼他为“老德”。愿先生在另一个世界没有苦痛,一切安好。

肖 建


我想许多年之后,每当我想起自己当初顺利申请到 Jean-Pierre Demailly 教授的博士后职位时,仍然会感到无比的惊讶和无比的幸运。

我在Institut Fourier的两年里,一直读他的文章和书,遇到不懂的地方,随时去请教他。他每次都细致地解答我的问题。不过,他终于没能解答完我所有的问题,因为我现在还有很多问题希望能向他请教。

Jean-Pierre对我最大的影响是在数学之外的方面。

有一次,我去他办公室问问题,恰好碰见他送一个女孩子出来。他送完这个女孩回来,主动跟我讲:She is my daughter, and now my daughter is also a doctor(他女儿是医生,彼时刚获得博士学位)。我永远记得他说这句话时骄傲和兴奋的表情。

在某次旅途返程中,Jean-Pierre向我展示了他制作的当时世界上第一个世界地图,分享了自己的教学科研经历。我问他:当时制作出来世界地图之后,为啥不申请专利?他说,我制作这个,纯粹为了interest,不是为了money。

我又问他:某某是不是您最好的学生。他当时表现出很高兴和欣慰的表情,但是终于没有说出一句评价的话来。

Jean-Pierre Demailly 教授是西方传统文化里具有科学精神和民主意识的学者;是东方传统文化里慈悲而睿智的长者,儒雅而谦逊的君子。

郑 涛


Demailly 教授是复几何界的巨擘,备受同仁推崇。受他栽培的莘莘后生对他更是仰慕有加。斯人已去,定理不朽,风范长存。

陈秀雄


尽管我学生时代就已知Demailly大名,我与George Marinescu写专著'holomorphic Morse inequalities and Bergman kernel'的机会让我对Demailly的数学真正有所理解。Demailly在1985年(年仅28岁)建立了他伟大的全纯Morse不等式,我们书里第一章以基于Bismut的热核证明的想法给这定理一新证明作结尾。第二章也有Demailly另一基本定理:拟多重次调和函数的逼近定理及应用。

我也很荣幸在同一年加入了Jussieu复分析组:Lelong-Dolbeault-Skoda三位前辈的光芒令我神往。三位前辈经常出现在我与Dinh, Biquard, Falbel组织的讨论班---作为他们讨论班的继续。自然Demailly是我们讨论班的常客,我也与他有了交往。令我印象十分深刻的一次是2012年我们一起的越南河内之行,让我对他各方面有了更多了解,特别是他对学生及后辈的关爱。这也许是法国复分析方向欣欣向荣的一个重要原因。

最后,我学生Finski告诉我在Grenoble博士后两年直到2021年9月离开,每星期Demailly面对面见他二小时,在新冠疫情期间也基本未间断,更是令我佩服与汗颜, 年青如我在疫情期间都没能做到!

你是后辈我学习的楷模!

麻小南


纪念Demailly教授

Demailly教授是伟大的数学家,在复几何领域有不可磨灭的贡献。生活中的Jean-Pierre又十分平易近人。工作之余,他常常和年轻的学生们共进午餐,席间无所不谈。教授不仅是我们学术上的导师,也是我们生活中的朋友。

Demailly教授不仅是一位数学家,也是教育家,科学家。他热心于法国基础阶段的数学教育,常出差前往巴黎,参与课程编写工作。他也在格勒诺布尔周边核电站的义务服务,把数学方法应用到核废料处理的技术发展中。他身体力行地教导我们,数学家应当如何更好地回报社会。

最后一次和教授的晚餐在格勒市中心的餐厅 Restaurant L’Épicurien。席间教授谈起伊壁鸠鲁的快乐哲学娓娓道来,让我既感慨教授学识渊博,又敬佩教授恬然自得的处世态度。

Demailly教授心怀天下。他曾经无私地帮助过许多中国的学生学者,这份付出值得我们永远铭记。

高鸿灏


得到 Demailly 教授猝然长逝的消息颇为震惊,因为我们的映像里先生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按常理,先生应像很多高寿的法国数学家一样,晚年拄着拐杖亦或颤颤悠悠,还每周参加着讨论班,提问环节还给出精彩的评论。

往事涌上心头,历历在目。我17年和19年始两次在先生那访问共两年整,收益颇丰、感触良多。17年第一次去傅里叶所访问,刚放下行李我便去见先生,他寒暄了两句便问我:你应该有问题想问我吧?我当时毫无准备,一时语塞。那会他的高足邓亚还在读博士,吴晓俊初到格勒,李龙和郑涛在做博后,已经很多不定期的访问学者。一到午饭时间,我们便到先生办公室们约他一块吃午饭,他每次都能在不出一分钟内处理完手头的活和我们一同前往食堂。一路浩浩荡荡,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期间感触很深的是先生对学生和年轻学者培养的用心和慷慨,正常工作日他几乎都会在办公室工作,每周与学生讨论数次。与很多西方学者不同的是,向先生讨教无需预约,直接敲门进去,先生便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停下手头的工作和来访者讨论;为了给学生们的某个研究课题打基础,先生甚至开课讲这个课题...我本也想向他那学习双曲几何,无奈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彼时听说他最新的一篇有关双曲的论文中有一个问题,一次去他办公室讨教时,谈及此事,没想先生把他计划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想法非常详尽的告诉我,并鼓励我去尝试。在那次三个月的访问后半段,他知道我的主要兴趣在形变理论后,建议我去考虑逐纤维投影流形族的多亏格形变不变性问题。听完这个问题我很是不解,因为我当时误以为这即是萧荫堂先生著名的投影族多亏格形变不变性,但两者确有本质不同。那三个月的访问之后,我申请到了武汉大学出资的一个两年访问项目,于19年3月份赴先生那进行第二次学术访问,本打算用两年的完整时间学习复代数几何的超越方法,特别是先生的正则化定理。很可惜的是,去格勒后的头一年我和合作者蔡宜洵教授忙于完善我们的 Moishezon 流形形变极限工作,之后我们又忙于 Moishezon 流形的多亏格形变不变性,未能静下心来学习先生的理论。但可喜的是,做为前一个工作的应用,我们后一个工作恰好更广的回答了先生17年给我所提问题。期间,每每跟先生提起我们的进展,他都饶有兴致听着,然后说这是一个 nontrivial 的问题,希望工作完成后能在讨论班上报告,这给了我们很大的鼓舞和鼓励。

在疫情解封间隙,先生还坚持组织讨论班。回国前夕,我在那向他和其他同行报告了我们 Moishezon 流形多亏格形变不变性的工作。报告后,他给我指出,anti-canonical bundle 若是 big,多亏格已然消灭,语气温和而坚定,我紧张不安地听着先生的评论和建议,生怕我们的结果或推理中有明显的错误...此情此景永生难忘。

我于2020年最后一天中断傅里叶所的访问匆忙回国,留下了大部分的行李在格勒和有近三个月未完成的访问,本计划今年暑假再回格勒完成剩下的访问。22年元旦我还和先生通过邮件,谈及此事和 Bott-Chern 数的 Zariski 开性问题,一如往常,先生热情慷慨地分享了他的看法和建议。可惜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先生千古!

饶 胜


听闻Jean-Pierre Demailly的噩耗,顿时惊愕不已。回想起三年前离开Grenoble时,先生精神矍铄的样子。一时之间,难以相信先生已去的消息。

我清晰地记得,每天中午先生都会和学生一起去吃午饭。午饭期间,先生总会和我们分享一些生活中的趣事。有时,我们也会和先生讨论一些问题。有一次,我们讨论到能源问题。先生侃侃而谈,讲了很多关于核电的事情。令我惊讶的是,先生百忙之余经常会去核电站做义工。将自己的理念付诸行动。

有一次,我在报告中犯了很多小错误。友人在台下不忍吐槽,犯的错误也太多了。而Demailly先生在台下一一指正。报告完后,先生又给了我一些建议。这些建议,我至今依旧受用。

还经常记起,三年前, 和先生一起去参加在Cortona的会议。会后,先生饶有兴致地带领着我们一行人去参观当地的博物馆。那时先生富有活力的身影依旧在我脑海中。

去年夏天,回到Grenoble而未能见到先生。时至今日,此生再无缘得见先生。愿以此文聊表心意,感念先生之情。

王 健


Demailly先生是我敬仰的多复变和复几何大师。 我从先生的文章和著作中学到很多的想法和技术,受益匪浅。我经常发邮件问先生问题,先生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回应我的问题, 并给我超出我原本想问的答复。我于2019年5月访问先生一个月,在Grenoble的那段时间得到先生诸多慷慨帮助,几乎每个工作日中午都和先生一起吃午餐,聊数学,聊时事,聊生活,真是一段令人难忘的美好时光。先生彼时精神抖擞,谈笑风生,关爱后进,今闻先生仙逝,惊愕惋惜,先生千古!

汪志威


我和Demailly教授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唯一一次见面是在2017年的Bourbaki讨论班上。我依旧记得那时候Demailly教授充满激情地介绍着Monge—Ampère方程的变分方法,他的Bourbaki讲义写得细致而深入,是当时这套理论不可多得的综述。

另一次接触是在大约三年前,那时候我还不知道Demailly教授已经病重。我有一个复几何的问题一直无法解决,有一天夜里十点多我给Demailly教授发了一封邮件询问,让我惊讶的是,Demailly教授居然在当天深夜就回复了,并且写了一个非常详细的解释。

夏铭辰


在来到Grenoble前,对Demailly先生的印象仅仅是一位出名的数学家,因为本人对复几何缺乏基本常识,所以很难真正理解先生在数学上的贡献。然而这个印象在来后得到了极大的改变。除了数学上的丰功伟绩,作为一名外行,我更能看到的是Demailly先生作为一个人的光辉品质。

Demailly先生时常和自己的学生共进午餐,期间听先生讲述了许多自己生活中的努力和趣事。例如先生热心核电产业,也非常关心中学教育。先生也非常热心慷慨,对问题和访客来者不拒,对自己的学生付出了极大的热情和耐心,而我本人也沾了不少先生的光。毫无疑问,先生身上所具有的伟大人类的光辉值得我们每一个后辈学习。

听到先生仙逝的消息实在让人非常震惊,因为我眼中的Demailly先生是那样一位富有活力的人,尽管已60出头,但很难看得出来。最后一次见到先生是21年8月帮忙去寄晓俊的行李,没想到这一别竟成了阴阳两隔。悲伤之情油然而生。愿先生的精神与我们常在。

张秉宇


我在2011-2012期间在Institute Fourier做博士后,有幸参加Jean-Pierre组织的学术活动。通过学术活动,我也有幸结识了周向宇老师,彼时我们都沉浸在Jean-Pierre为我们营造的学术氛围中,也是我们学术创造力泵发的时代。Jean-Pierre中午都在学校餐厅吃饭,我们经常和他一同进餐,并听他谈论中国的乒乓球(他的业余运动和爱好),核能研究和他对中小学教育的看法。Jean-Pierre说他相信即使是困难的数学问题,也许中小学生也能够解决,当时我感觉蛮惊讶,后来渐渐了解到Jean-Pierre本人就是这样的少年天才。记得有一次Hajime Tsuji来做了一个报告,结束后,Jean-Pierre、曹俊彦老师和我一起陪同Hajime,在Grenoble火车站附近的日料店吃晚餐,回忆中有许多画面仍历历在目。后来我去德国和英国工作,时常会在复几何会议上遇到他,一起讨论最前沿的学术问题。2020年疫情期间,聆听了先生很多报告,只盼疫情后可以再一起讨论问题。斯人已逝,学术璀璨,先生千古!

郑 恺


We think that the main supporters behind the workshop in Cortona 2019 were Professors Demailly and Xiuxiong Chen. There, the atmosphere of peace and dialogue in that bright week of early June muchresembled thestyle of such generous gentlemen.

Li Long and Simone Calamai


我的博后导师,法国傅立叶研究所的数学家Demailly先生,于巴黎时间三月十七日因病离开了这个世界。昨日惊闻此噩耗,一时悲从中来,情难自已。还记得先生在新年来信中写到:“虽身患重病,然正在积极治疗,还打乒乓,还可以做数学…”。又三月忙乱倏忽而过,没想竟成诀别,此刻先生的音容宛在,却人天永隔。

先生在复分析,复几何,代数几何领域的卓越贡献与深远影响是人共瞩目的,非小子可以妄评。然而他与中国的不解之缘,应留下一书之地。先生一生中培养了多位中国学生,有的已经成为其领域中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同时,先生利用博后与访问的资源帮助并支持过许多(包括我在内)中国的年轻数学工作者。他曾对我说,中国会在未来二十年内,成为数学最好的国家之一。此时回想起先生的谆谆教诲与殷切期望,每每让我汗颜。

先生习惯在每个工作日的午间,与学生们一起用餐与聊天。在数学之外,我们会聊到很多的内容,而这可能是我在法国生活,最为开心的时间。有位先生的弟子曾戏称,先生有三件事和中国人很像:爱打乒乓球,爱到处拍照,爱八卦。先生对本地的水资源非常自豪,他会向每一个初到的学生介绍,这里的自来水比瓶装矿泉水更为健康。

先生是一位著名的数学家,一位令人尊敬的老师,一位睿智的长者,一位温暖的朋友,一位拥有像金子一般心灵的人。如果宇宙中存在那么一个光明清净,没有苦痛与烦恼的地方,想必先生可以永远地生活在那里。

李 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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